中國年底的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向來是對隔年經濟政策的風向球,本次會議結論不但符合市場預期偏寬鬆,甚至可以說是非常寬鬆。回看歷史,中國上一次推出如此強勢的寬鬆政策可以追溯到 2008 年,當時也非常成功地讓經濟重回軌道。2025 年,中國會採取怎樣的寬鬆政策、又是否能再次扭轉經濟格局呢?不妨從以下三個方向來觀察。
第一,發債規模與財政支出
中國 2024 年推出10兆救市,金融市場當下就普遍認為規模不夠。最終也如同預期,政策未能收效,許多經濟學家都指出,多數新債都是用來償還舊債、未能真正挹注市場流動性,因此10兆就顯得力道不足。另一方面,財政部預計將推出更具刺激性的政府支出政策,但考慮到 2024 年整體稅收已略為下降,2025 年的財政寬鬆幅度很可能會直接受制於發債規模。因此,2025 年中國除了提高赤字率以外,整體發債規模是否能超越 10 兆,將是寬鬆財政政策能否實踐的關鍵。
第二,利率
目前市場預估貿易戰 2.0 的力度將會遠勝過去,這可能造成通膨。雖然川普強調將會以降低個人稅與企業稅以對沖提高關稅的影響,但仍不可低估關稅可能帶來的後續效應。
整體而言,川普這兩大政策有可能促使通膨再起,因此聯準會官員也鬆口坦承將會觀察未來新政府的政策影響,再加以評估最終降息幅度。目前金融市場雖然對於 2025 年的降息幅度有爭議,但皆認同明年仍持續處在降息周期、重啟升息的機率很低。
中國於 2024 年已經有一輪降息降準,但到了年底,卻有部分銀行反而重新調漲房貸利率。這是因為中國銀行業利差已經即將與壞帳率形成剪刀差,如果央行再降息,銀行就很可能產生系統性虧損。因此,目前市場普遍認為,央行利率政策很可能僅止於維持既有利率、不會再調降,以避免銀行危機。從這個角度看來,2025 年即使中國整體經濟政策將傾向寬鬆,但恐怕不能太過期待利率政策會有很大的調節幅度。
第三,匯率
目前市場普遍預估央行會放手讓匯率貶破 7.3 這個長期的防線以對抗緊接而來的全球關稅戰。一方面,認為中國央行會採取激進匯率政策的觀點指出,即使平均關稅預期僅增加 20%,仍無法透過匯率貶一成來抵消效果;另一方面,認為中國央行將採取保守匯率政策的觀點指出,對於高度仰賴原物料以及能源進口的中國來說,反而可能帶來額外的通膨壓力。整體而言,中國經濟政策整體寬鬆,未來人民幣匯率不是「貶不貶」、而是「貶多少」的問題,央行新防線值得關注。
整體而言,由於利率已經降到相當接近中國銀行業所能承受的極限,因此明年中國最值得期待的將是寬鬆的發債規模與政府支出;匯率預計將貶值,但貶值幅度若太大也可能反過來造成進口物價上升的壓力。
回看中國當前最大的經濟難題,其實正是消費力不足,因此中國政府透過各種寬鬆手段試圖帶起消費者信心,方向絕對是正確的。然而,吃對藥的同時還要吃夠藥,明年最大的關鍵,仍要看政策寬鬆強度是否足夠。